那些流年,那些过往

The unexamined life is not worth living.

Socrates 

早晨,一缕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溜进房间,直直的照在我的眼睛上。仍然睡眼惺忪的我把手伸向床头柜摸索着手机,点亮屏幕看了一眼时间——7点28分,于是熟练的把两分钟后的闹钟提前关上。打开微信,屏幕被一条条新年问候和微信红包穿插着,这才想起来今天已经是大年三十。

苏格拉底在被审判期间说的那句“The unexamined life is not worth living”一直以来萦绕在我脑中,自己也一直迟迟不愿动笔。不得不承认像卢梭那样能彻底的审视是很需要勇气,也很值得钦佩的。作为一个普通人,我也只但求自己本文中的轻描淡写能给未来迷茫时以参考或启发。

或许是因为对历史感兴趣,“师夷长技以制夷”,“西学东渐”,容闳还有蔡元培的故事也早已耳熟能详。于是自己也想出去看看,不论多远,或许在某些瞬间也能体会到容闳所面临的新与旧的碰撞,吴宓与陈寅恪之间的惺惺相惜,王小波所遇到波澜曲折。2019年春节前夕粗略的收起行囊就登上了飞机,到了第一站Davis。第一次踏上这篇陌生的土地,有些激动,也有些慌张。但不得不说加州的阳光让那次冬日的旅途明显没有那么寒冷。很有幸能遇上相见如故的朋友,特别友善的host family,让这一趟旅程变得格外的难忘。

那一天我二十一岁,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。我有好多奢望。我想爱,想吃,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。后来我才知道,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,人一天天老下去,奢望也一天天消失,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。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。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,什么也锤不了我。

王小波

同年夏天,或许是以为很快还能再回来,匆匆地告别了故土,再次来到这里一切已经变得轻车熟路。从飞机上俯瞰着Illinois,让我惊讶的是映入眼帘只有一望无垠的大平原,连一座小山丘都很难看到。 芝加哥的夏天是热烈的,游人如织的Navy Pier,看不到对岸的密歇根湖,适合散步的river walk。 尽管在芝加哥的很多地方留下了许多回忆,但是每当从超市回家的路上,拎着塑料袋路过天桥时,一路望着远方的夕阳西下以及下方高速路上的车水马龙,自己的心头不自觉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陌生感。这里的确是包容的,你能看到来自各地的移民,也能看到有人在地铁站放声高歌或横冲直撞,还能听见警笛声呼啸而过,提醒着你这里是芝加哥。作为中西部地区的最大城市,你很容易和它建立起连接,但你也很难了解它真正的底色。不过或许答案就在眼前,”包容“就是它的底色。

生活是一个叹号和一个问号之间的犹豫。在疑问之后则是一个句号。

费尔南多·佩索阿

或许是疫情的原因,让人们有了更多独处思考的时间。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让人喘不过气的同时也慢慢变得麻木。人对周围的环境渐渐没有了反应,遇见的景色只是一股脑存进手机相册中,却很少有那种”感时花溅泪,恨别鸟惊心“的心境了。或许正是这样的日子,活得越来越像费尔南多·佩索阿似的”小职员“,度过了一生后才”惶然“惊醒。”小职员“的状态是让人恐惧的,也是让人舒适的,因为当事情一件件向你抛来时,你不用去思考为什么,只需要照单全收,把它们逐个做完就罢了,偶尔能享受着忙里偷闲的短暂时光,然后等着下一个周期的到来。

生如夏花之绚烂,死如秋叶之静美

泰戈尔

一年前的冬天,天空正下着大雪,我早上出门撞见一只奄奄一息的松鼠躺在雪地中。我走近一看发现它还有脉搏,它的眼睛看向我眨了几下,但是四肢已经僵硬不能动弹。于是我回到家中拿了一个鞋盒和两条小毛巾,以及一些水。我小心翼翼的将小松鼠放到鞋盒里,并用一条毛巾放在下面,一条盖在身上。当我拿起它的一瞬间,我首先感受到了它冰冷的身体,紧接着是它心脏强有力的跳动。生命确实是顽强的,我能感受到它对活下去的渴望。把它转移到地下停车场后,我便匆匆赶往学校。路上我想过要不要把它带到家里或许会更暖和一些,要不要把它送去兽医看看。但是当下午回来时,我以为一切还来得及,却发现它已经躺在那一动不动了。它从何时跌倒在地上,以及为何躺在地上我不得而知,但是这短短的一天内,我见证了它生命的最后一阶段。

作者:刘小备
本文采用 CC BY-NC-SA 4.0 协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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